中国的改革已经进行了30余年,经济改革取得了公认的成就,但30年来政治体制改革怎么样,则需要回顾、总结,这个问题关系到中国未来的发展。 我是30年的经历者,同时也是参与者。
及时进行民主化转型,经济发展势头将很难长期保持下去。
我们既然意识到这个道理,就应该尽早地在时机、条件比较好的时候来进行制度转型。近代史给了我们什么教训?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强敌强制打开中国的大门,强制改革开放。19世纪60年代以后,中国以政府为主导实行经济改革;19世纪末,我们原以为富国强兵就可以达到强国的目的,但是甲午战争我们溃败,这是制度的问题。于是才反思,才有戊戌变法。落后不仅仅是因为经济落后,是因为制度落后。日本战胜,是因为有明治维新,有宪法。所以才学习西方的政治制度,才提倡开议会、立宪法。如果不是保守政治势力的阻碍,如果戊戌变法、清末君主立宪改革能够成功的话,清朝也不至于崩溃,中国就没有后来40年的战争了。加上建国以后又搞阶级斗争,一直到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花了整整70年的时间付出代价,国家已经搞得民不聊生。所以我们要在大好形势下,有一些忧虑,有一些危机感,不要以为经济改革取得成就就不需要政
治改革了。
思想的阻力,还体现在“稳定压倒一切”和“国情特殊论”。你一谈政治体制改革,马上有人说稳定压倒一切,免谈,改革就不稳定了。一谈政治体制改革,马上就有人说中国的国情特殊,
中国的国情是要中国特色。
稳定能不能压倒一切?稳定当然是很重要的,因为一个社会经济发展,没有一个稳定的制度环境是不可以的,中国改革开放之所以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就是因为有一个稳定的环境。这点毫
无疑问。我们需要稳定,谁也不想动乱,但是稳定也不可能是压倒一切的。
《代议制政府》的作者密尔,讲了一个非常深刻的道理。他说,一个政府,世界上任何一个政府要做的事情其实就两个事:一个是保持秩序,使一个社会有秩序;一个就是推进进步。但是秩序跟进步之间是有矛盾的。如果过分地强调秩序的话,社会的进步可能就会缓慢,或者不能进步,甚至倒退了。如果推进进步的话,可能会给秩序带来一定的危险,但是一个好的政府是能推进进步的,而不单单寻求秩序。如果一个社会仅仅寻求维持秩序的话,这个社会就会僵化、死亡。
这是密尔的理论。他就讲了怎么在秩序和进步之间保持平衡。
稳定不能压倒一切,也不能以牺牲一些人最基本的权利为代价。比如我们拆了老百姓的房子,为了稳定压倒一切你就不要补偿吧,不要上访吧!这种稳定带来的深刻的社会后果是极不稳定,所以为了稳定只好采取很多的措施,包括奥运期间采取的办法,从中央派了很多干部到各省去接访,然后给钱,多年没解决的问题就给钱,只要不上访就给钱。付得起吗?不管是不是对,也不管公正不公正,司法的秩序就打乱了,这个稳定不是一个长久时期的稳定。所以稳定不是压倒一切的,特别是人的基本权利,还要维护人的最基本的权利,稳定压倒一切就能牺牲个人的利益、个人的要求、个人合法的权利,而牺牲个人权利的后果是积压更多的不稳定因素。这个道理是那么的简单,老是用控制的办法就能保持稳定吗?这是一个不需要详细论证就能明白的道理。 搞民主会不会引起社会动荡?很多人都觉得搞民主会引起社会动荡。所以他们看到世界上有很多现象,大都是在民主的国家。一会儿讲拉丁美洲,一会儿又是东南亚国家。这些都作为论证民主可能造成不稳定的引证论据,我认为是非常片面的。我只能说,在一个不完全民主的国家向民主过渡的时候,会出现高度的不稳定,这确实是个问题,但一旦进入民主轨道以后,事实上是稳定的,这个不用证明,真正民主的国家,社会数百年持续稳定。所以不稳定是在民主过渡中的不稳定,不能把民主和动乱必然联系起来,只能说向民主过渡会有不稳定的危险,所以我们不是
中国的改革已经进行了30余年,经济改革取得了公认的成就,但30年来政治体制改革怎么样,则需要回顾、总结,这个问题关系到中国未来的发展。 我是30年的经历者,同时也是参与者。
要不要民主的问题,而是解决向民主过渡时怎么避免不稳定的问题。
避免不稳定有很多社会的条件,时机是很重要的。我常常打这个比方,当然历史不能再重演,如果清末戊戌变法成功,中国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为什么?有两个很重要的条件。第一个,当时的清王朝,包括慈禧太后、光绪皇帝,都还有权力和威信掌控国家,改革完全能在掌控之下来运行;再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当时的社会,包括知识分子精英都非常支持改革,包括像孙中山这样的人都支持君主立宪制,他是在梦想破灭以后才革命的。当时知识分子跟政府是比较一致的,当时的改革是中国民主的一个好机会,中国很可能搞君主立宪制,那时到现在一步一步地发展,一年改那么一点点,恐怕也比现在好多了。没有后来的革命,战争,搞得经济重新建设;没有后来的文化大革命,搞得经济又要重新建设。即便经济建设不是太难的,而一个制度的维持就非常困难。可惜这个时机就错过了,后来到1905年、1908年再来搞宪政,戊戌变法以后知识分子跟政府已经分裂了,而向民主过渡的时机也错过了。所以说不要一说民主就动乱,不是那
么回事,关键是我们要正确地总结历史。
再一个就是“国情特殊论”。我们的国情那么特殊吗?我看也没有那么特殊。首先人都是一样的,基本的要求都是一样的。不要把我们跟整个人类社会分开了,都是差不多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凡是人类都有基本共同的理念,我们必须承认这一点。人类有一些共同的,包括最根本的哲学价值层面的理念:民主、自由、平等。这怎么不是共同的呢?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太特
殊的。
还有人说中国公民素质太差了,不适合搞民主。2002年,我出版了《中国选举状况的报告》一书,是专门批驳这种观点的,当然不是从理论上批,是用调查的结果来批判。首先中国老百姓素质太差了不能搞选举,我就不认同。我们搞了很多调查,去了很多地方,调查结果很明显地显示,对比农村居民、城市居民对于选举的积极性、主动性,是农村高而不是城市高。你去看看,事实就是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呢?道理很简单,城市的选举,选居委会你会去参加吗?我不会去参加,这个选举有什么用处呢?毫无意义的东西。农民为什么选举呢?农民选举是关系到自身的切身利益。到北京来上访,一次又一次,说农民没有觉悟,这些话语都是从想象里边捏造出来的。在利益面前谁都有觉悟,关键是能不能建立一个制度的渠道,能不能真正表达公民的利益?如果能,选举就会有积极性参加了。两百年前美国的那些清教徒,还有流放到澳大利亚的那些罪犯,他们都投票,跟素质没有关系。所以说中国公民素质太差、不适合搞民主这个说法很荒唐。如果顺着这个荒唐的论调,假设说农村老百姓素质低,城市里的居民素质高,北京市高,上海市也可以吧,上海也跟世界接轨了,大学生、博士生比例比世界上其他很多地方都高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让北京、上海先民主起来?让上海的老百姓民主起来,选个市长什么的干干,是不是可以呢? 我曾帮助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做选举顾问。联合国有个全球基金,这个全球基金出了很多钱,要在各个国家防治艾滋病、疟疾和肺结核三种疾病。根据全球基金的要求,你这个国家必须要成立一个委员会,叫做全球基金国家协调委员会,才可以申请这项经费。中国已经拿了5个亿美金,但是人家要求你必须要有选举,其中5个是政府代表不需要选举,6个是非政府代表,在6个非政府代表里面,人家规定有一个必须是以草根为基础的NGO(非政府组织)的代表,其他都可以找官方的,这个不行,所以要选举,选出一个代表。上次选举闹到联合国去了,说你这个选举不公正,人家就不给你钱,所以要搞一个公正的选举。在一个公平竞争条件下的选举应该怎么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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