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守己与学为好人 - 《白鹿原》人物赏析之鹿三与黑娃

安分守己与学为好人——《白鹿原》人物赏析之鹿三与黑娃

在《白鹿原》中，鹿三虽是一个熬活的长工，但其安分守己，爱憎分明的人物形象也是具有代表性的，他虽然是长工，却活得有自尊。无怪在他死后，白嘉轩“涕泪横流”的说：“白鹿原上最好的长工去世了！”

如果想得到别人的尊重 ，首先要自重。鹿三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对于白鹿原的人情世故，他是最熟悉不过了，正所谓“世事通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小说中对鹿三做过一段简短的白描。“这是一个自尊自信的的长工，以自己诚实的劳动取得白家两代主人的信任，心底踏实的从白家领取议定的薪俸......在他看来，咱给人家干活就是为了挣人家的粮食和棉花，人家给咱粮食和棉花就是为了挣人家的粮食和棉花，这是天经地义的又是简单不过的事”。因此，鹿三并没有认为自己比别人低了一等，她和白家之间只是买卖关系，而并非主子与下人的关系。同时他在得到白家人尊敬的同时也始终拿捏着尺寸。“鹿三一般不参与百家家庭内部的事务，不像有些浅薄势利之徒，主家待他好了自个就掂不来轻重也沉不住气了，骚情得恨不能长出个尾巴来摇。他只恪守一条，干好自己该干的事而绝不干他不该干的事。”其次，鹿三爱憎分明，有血有肉。如果说鹿三与百家的结合是一种巧合，倒不如说是他们对仁义标准的践行让他们走到了一起，成为白鹿原上一对模范的好搭档。“交农”事件的突出作用就在于显示了鹿三作为人而非奴隶下人的人格特点，他发自内心的一种情感冲动不仅赢得了世人的赞誉，也深深打动了白嘉轩以至于白嘉轩在鹿三回白鹿村时“白嘉轩在街门口迎接他，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三哥，你是人！’。”但也正是鹿三这种强烈的爱憎分明铸成了以后的大错，断绝了与黑娃的父子关系，杀死了黑娃的媳妇田小娥。在经历了田小娥的鬼魂附体之后，他完全变了样，“日见萎靡，两只眼睛失了神气，常常丢东忘西说三遗四......”就这样一直到他离开。

在白鹿村第二代人物中，黑娃无论从个人生活的经历还是人格的修养，都经历了一个“土匪”到“好人”的浴火重生这样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大致了分为三段：第一次离开白鹿原之前；成为土匪之后；学位好人。 离开白鹿原之前，对于黑娃的性格特点，集中表现在他和白嘉轩的交往过程中。除了那句“我嫌......嫌嘉轩叔的腰......挺得太硬太直......”就是鹿三答应当白灵的干大，当看到憨厚的父亲被乡亲们高兴地抹成大花脸后，黑娃“像个大人似的用一只手撑着腮帮，眼里淌着泪花”。黑娃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到白嘉轩的家里坐席。正如鹿三所说：“子长十五夺父志。”在黑娃眼里，也许是父亲的地位，从小让他养成了一种自卑的心理，或者是鹿三本人那种倔强脾气的遗传，黑娃从小便有一种争强好胜的心和倔强脾气，来弥补父亲的地位给他带来的心理上伤害，他宁愿去割草也不愿欠着白嘉轩的人情到学堂读书；他宁愿把冰糖扔了也不愿惯坏自己的肚子；他在离开书院后对徐先生的那段平凡而又发自肺腑的表达以及他放弃到白嘉轩家里熬活转而到外村打长工。都反映出黑娃渴望被尊重，不甘人下的真性情。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到黑娃本性中的善。同样，鹿三也许从孩子身上看到了和他相似的这一点，也许是那份自豪，也许是为了维护孩子的自尊心，他没有阻止黑娃，而是顺从了他。然而，黑娃不顾众人的反对，不顾父亲以断绝父子关系的威胁而毅然选择与田小娥生活在一起，却一度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不懂得鹿兆鹏所说的“自由恋爱”，也不在乎这段感情是否为族人所接受，是否进得了祠堂，他所在乎的是如果他离开田小娥，那么田小娥怎么生存。“我一丢开她，他肯定没活路了。”这种爱，似乎远远超出了他和田小娥之间那种由“性”产生的小爱，已经转到了生死相依的，相互扶持的大爱，或许黑娃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但是他却做到了。他背着“大逆不道”“众叛亲离”的骂名选择了田小娥，正是骨子里那股倔强，无论是白嘉轩的子女也好还是鹿子霖的子女也好，都没有人能超过黑娃对“人言”的承受能力，都没有流淌在黑娃血液里的那股真性情，那种不受任何指示，不受任何教导，发自内心的呼唤，一如他在小时候对徐先生的那段告白。

无奈，这个天生善良的汉子却成为了土匪。在白鹿原经历了人生的辉煌，结束了农协运动之后，黑娃被迫从军。之后又成为土匪，对于从事土匪这个职业。黑娃既显得无奈又觉得好笑。“他痛痛快快哭了几声，猛地站起来嘲笑说：‘堂堂白鹿村出下我一个土匪啰！’。”从这一声嘲笑中，不难看出，对于白鹿村，黑娃从心里还是很尊敬的，白鹿村因仁义而为世人所知，黑娃不可否认，他离开白鹿村也心服口服。但与此同时，他也充满了不解，偏偏就是他喜爱的白鹿村却容不下他和田小娥，他安分守己与人为善的思想却无法为白鹿村所理解。因此，他决定报复。他整死了鹿子霖的父亲鹿恒泰，打折了白嘉轩的腰，与父亲彻底决裂，由爱生恨，让他甘心沦为土匪。

虽然黑娃最终彻底明白，静心读书，在朱先生门下真正学为好人。然而其性本善和单纯的思想却无法挽救他为小人所害的命运。回顾黑娃的一生，他未受任何教育的改造，顺其本性自然发展的成长过程，从厌恶学习到主动学习和白鹿两家孩子从一开始就带着某种目的读书截然不同，也让他当之无愧的成为朱先生最好的学生。虽然其命运让那人惋惜，但是他活出自我，让生命尽情释放的人生态度也值得我们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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