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字形之外,一般还对字音和字义有所解释,只是在某一个方面有所侧重而已。因此,音韵学、文字学是研究古代文献语言所必须具备的常识,学习和研究训诂学,离不开对音韵学和文字学的了解和掌握。换句话说,训诂学离不开音韵学和文字学,学习训诂学,必须贯通文字、音韵之学,加以综合运用,才能达到训诂的目的。除此之外,训诂学还与语法学、校勘学、修辞学等密切相关,对此,我们将在接下来的课程中一一讲解。 △训诂学的涵义:
理综上所述,训诂学就是研究训诂的学问,它是汉语言文字学的一个分支,其任务是对零散的、感性的训诂现象作理论上的归纳和总结,揭示其规律、阐述其义例,总结其方法和手段,用以指导训诂实践。
三、训诂学与其他相关学科之间的关系
前面说过,训诂学是语言文字学的一个分支,因此,它和语言文字学的其它分支学科音韵学、文字学、语法学、修辞学等必然有着密切的关系。除此之外,训诂学还和古典文献学中的版本学、目录学、校勘学等有着密切的关系。总之,训诂学需要综合运用这些学科的理论、方法和成果来进行研究。下面,我们就训诂学和各相关学科的关系作一个简要地论述。
(一)训诂学和音韵学
训诂学的目的是研究如何正确解释古书中语言,而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是词的存在方式,因此,训诂学和音韵学自然是密不可分的。明代方以智说:“欲通古义,先通古音。”清代戴震说:“故训音声,相为表里。”这些认识是很客观的。因此,训诂学离不开音韵学常识的帮助,例如,诸葛亮《出师表》:“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又李白《蜀道难》:“蚕丛及鱼凫,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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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这两个例子中,“尔来”的“尔”是指示代词,相当于现代汉语的“那”,这是因为“尔”、“那”在古代声母相同,“尔”的声母本为[n](?你?为形声字,从?尔?得声,可证),后来才发生了转化,这样一来,便做到了“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 总的说来,训诂学和音韵学的关系,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1.破除假借。
古书多假借,许慎在《说文解字叙》中说:“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这里,许慎说的是造字假借,是指语言中某些词有音无字,借用同音字来表示,如“汝”,本来是一条河流名,借作第二人称代词。 还有一种是用字假借,一般称之为通假,是指本来有这个字而不用,却借用另一个同音或音近的字来表示,如借“蚤”表示“早”、借“罷”表示“疲”、借“害”表示“曷”,等等。严格的说,造字假借和用字假借不同,但习惯上也把后者称之为假借。 然而,不论是哪一种假借,其特点都像许慎所说的那样“依声托事”,必须从声音上寻找线索,否则就会产生错误。例如:
《庄子·至乐》:“支离叔与滑介叔观于冥伯之丘,??俄而柳生其左肘,其意蹶蹶(júe,蹶蹶,惊动貌)然恶之。”句中的“柳”字,清代以前的人大都按字面意义来理解,如唐成玄应《庄子疏》:“柳者,易生之木,木者,棺椁之象,此是将死之征也。”直接将“柳”解释为“杨柳”。唐代诗人王维《老将行》诗中则有“昔时飞箭无全目,今日垂杨生左肘”一句。 直到清代郭庆藩才从音韵学的角度解决了这一难题,其在《庄子集释》解释说:“《说文》:‘瘤,肿也。’??瘤之生于身,假借者也。??柳、瘤字,一声之转。”郭氏的说法无疑是正确的:“柳”、“瘤”都属于来母幽部,读音非常接近,仅有声调上的差异,所以借“柳”来表示“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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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传·隐公五年》:“苞bāo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范宁注“苞”为“制”,不确。王引之认为,这里的“苞”应该是“俘”的假借字,两者古音相近(古无轻唇音f),“俘”意为“取”。(王引之《经义述闻〃春秋榖梁传》)又,《尔雅》:“俘,取也。”贾逵《国语》注:“伐国取人曰俘。”亦可证。
《诗经·邶风·柏舟》:“耿耿不寐,如有隐忧。”毛传:“隐,痛也。”按《说文》:“殷,痛也。”毛传训“隐”为“痛”,即以“隐”为“殷”的假借字。
不过,学习研究音韵学并非训诂学的目的,训诂学研究、分析语音,只是想掌握并运用古今语音变化的规律,最终为解释词义提供一种有效的途径。清人提出的“因声求义”、“以声音通训诂”,等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2.探词源。
训诂学中所谓 “声训”,其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以声音作为线索来探索词语的来源。突出的例子是东汉刘熙的《释名》,刘熙撰写此书,就是要把事物之所以命名为某某的缘由告诉人们,也就是要探求语源。许慎的《说文解字》,今天学术界公认,此书乃是从字形的角度解释字义的辞书,但是,据黄侃先生统计,《说文解字》中的“声训”(即从读音的角度解释字义)占了很大的比例,举几个例子:
黍,禾属而粘者,以大暑而种,故谓之黍。(黍部) 韭,菜名,一种而久者,故谓之韭。(韭部)
婚,妇家也。礼,娶妇以昏时,妇人阴也,故曰婚。(女部)、
姻,壻家也。女之所因,故曰姻。(女部)
以上《说文解字》中的例子,有些不一定正确,但能够从一个侧面说明声韵对于训诂学的重要性。下面再举一个以声音为线索准确探求语源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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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gōu)在古书中是“弯曲”的意思,而用来悬挂或者探取东西的工具叫“钩”(其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弯曲);弯曲的木头叫“枸”,车轭(è,牛马拉物件时驾在脖子上的器具,形状弯曲)叫軥(qú);捕鱼使用的竹篓,形状弯曲的叫“笱(ɡǒu)”;驼背的人脊梁弯曲叫“痀”(gōu,“痀偻”后写作“佝偻”),肉晒干了以后弯曲起来的叫“朐”(qú)等等,这些词表示的意义都和“弯曲”有关,为什么呢?因为从古音上看,它们之间的读音很相近,都是从“句”得声的。
(二)训诂学和文字学
语音是词的存在形式,文字则是词的书写形式。文字学是研究文字的起源、发展、性质、体系以及文字的音、形、义之间的关系的学科。汉字表意的特点,决定了文字学和训诂学之间的密切关系。因此,训诂学上诞生了一种通过汉字形体构造来解释字义的方法,叫做“形训”。例如:
《说文·自部》:“自,鼻也。象鼻形。”自,甲骨文写作,象人的鼻子,正好印证了许慎的说法是十分正确的。正因为如此,由“自”组成的汉字,常和鼻子或鼻子的功能有关联,如“臭”、“息”等。又如:
左手,甲骨文写作 ,右手写作,和左右手的形状非常相似;(秉)字,乃取用手拿禾之义,左边是禾苗的形状,右边是右手的形状;(得)字,乃取用手握贝之义,左边是贝壳的形状(古代曾以贝壳作为货币),右边是右手的形状;(獲)字,乃取用手执鸟之义,左边是鸟的形状,右边是右手的形状;(服)字,乃取用手揪人之义,左边是下跪屈服的人形,右边是右手的形状。
再如,《季氏将伐颛臾》:“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其中“相”,一般解释为“攙扶、辅助瞎子的人”,这当然没错,但是,为什么可以这么解释呢?这就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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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从字形结构上加以分析。 对此,目前学术界主要有两个说法:其一,“相”,其本义是“以目视木”,即用眼睛观察树桩留下的年轮,以辨别南北方向,一般面南的一方年轮较疏,面北的一方年轮较密,古人借此辨别行走的方向。瞎子没有视力,不能辨别方向,故需要有人搀扶,“相”就可引伸来指搀扶瞎子的人;其二,“相”,从木、从目,并非表示眼睛看树木的意思,“木”,只是表示替代目视的功能,这相当于盲人手中的那根木棒,所以“相”字从木、从目,盲者是靠手中的木棒来辨别方向的,所以可以引申为“辅助”,又引申为“审视”。这两种说法,相比之下,我们认为第一种更有说服力。
另如,《诗经》中有很多“不”字用在形容词的前头,《毛传》认为是语助词,无义,如“不盈,盈也”,“不难,难也”,“不多,多也”,“不宁,宁也”,等等。戴震《毛郑诗考证》根据石刻材料,知道“不”字其实是“丕”字,《尚书·立政》篇中的“丕丕基”,汉代石刻作“不不基”,这是字形笔画变化所致,故两字容易混淆,上述《诗经》中的“不盈、不难、不多、不宁”实为“丕盈、丕难、丕多、丕宁”,《说文》:“丕,大也”,这个解释比毛传更加确切。
另外,训诂学和文字学的分支——俗文字学也有着密切的关系。不了解俗文字,阅读六朝以来的经卷就会很困难,如西晋竺法护《生经》卷二《佛说舅甥经》:“守者连昔饥渴,见酒宗,共酤饮。”其中,“见酒宗”三字实在不好理解。其实,“宗”是“宍”的误写,因两者字形相近,誊写的人或录入的人搞错了,因此,“酒宗”即“酒宍”,而“宍”是“肉”的俗字。“酒宍”就是“酒肉”。(如果对汉语俗文字学感兴趣,可参看张涌泉《汉语俗字研究》) (三)训诂学与词汇学
严格的说,词汇学并不属于中国传统语言学的范围,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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