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对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重大贡献

列宁对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重大贡献

吴仁彰 来源：《苏联东欧问题》1981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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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革命一声炮响，列宁领导俄国无产阶级取得了世界第一次社会主义革命胜利。俄国是一个经济不发达国家。战前工农业总产值中，工业约占百分之四十二点——，农业约占百分 之五十七点九。小农经济在整个国民经济中占优势，个体农民和手工业者约占全国人口总数的百分之六十六点七，文盲普遍存在。在这样一个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里，无产阶级取得政权之后，可以建设社会主义吗?这是俄国共产党和国际社会主义运动面临的新的重大课题。马克思、恩格斯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规律，得出了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的科学结论。但是他们分析的主要对象是西欧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是资本主义关系已占统治地位、生产力和生产社会化都达到较高水平的社会。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适合不适合生产方发展水平较低的国家呢?适合不适合象俄国这样的小农占优势的国家呢?二十年代初期，围绕这些问题，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同考茨基、鲍威尔、苏汉诺夫之流的俄国孟什维克和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者，展开一场重大的辩论。

考茨基、苏汉诺夫之流否定在俄国这样经济不发达的国家可以建设社会主义。他们的主要论点是：只有生产力已发展到很高水平的西欧各资本主义国家，才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在走向社会主义的道路上，工业化的西欧各国，一定走在东欧各国的前面”。俄国生产力水平低，经济、文化落后，没有“实现社会主义的客观前提”。俄国革命“实际上是最后一次资产阶级革命，而不是第一次社会主义革命”。它“只能为充分发展资本主义开辟道路”。在俄国这样的农民国家建设社会主义，“意味着去完成一项明显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明显的乌托邦任务”。 “无产阶级在进行这种力不胜任的努力的时候，一定会遭到失败。”总之，他们的理论，概括起来就是：在经济不发达的国家，只有经过一个资本主义高度发展的阶段，才能建设社会主义。这种“考茨基式的教科书”，曾在国际社会主义运动中有很大的影响。怎样看待“考茨基式的教科书”呢?列宁进行了历史的科学的分析。他认为，它在过去某个历史时期曾经是“很有益处”的，但当社会主义运动深入发展，越来越多的东方国家卷入革命运动的时候，就应该“丢掉认为这本教科书规定了今后世界历史发展的一切形式的想法”，“应当及时宣布，有这种想法的人简直就是傻瓜”。很明显，如果不突破第二国际庸人们设置的这个理论禁区，俄国的社会主义运动便没有前途。列宁以伟大的革命气魄，创造性地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他写了《论我国革命》和其他一系列著作，论证了像俄国这样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可以建设社会主义。

列宁认为，东方国家与西欧国家特点不同，因而走向社会主义的道路也不同。西欧国家的道路“不经过相应修改”，不能作为世界其他地区社会主义革命的“模范”。俄国革命有别于西欧各国的革命，将来其他东方国家“无疑会带来更多的特色”。

列宁认为，世界历史的发展有其“总规律”，但各国革命运动在发展过程中可以有“形式和顺序上不同的个别发展阶段”。例如，为了建设社会主义需要文明，但是“为什么不能首先在我国创造这种文明的前提如驱逐地主，驱逐俄国资本家，然后开始走向社会主义呢?”既然历史给俄国无产阶级以极为有利的机会，为什么不能首先建立政权，“然后在工农政权和苏维埃制度的基础上追上别国人民呢?”

列宁认为，建设社会主义需要一定的文化水平，但是“一定的文化水平”究竟怎样，谁 也说不出来。西欧各国的文化水平也是不同的。英国的文化水平显然比德国高，但德国无疑比其他西欧国家具有更有利的革命形势。

列宁认为，马克思、恩格斯都设想过，工人运动与农民战争结合，能造成一种革命局面。在小农占优势的国家，无产阶级与农民结成联盟，可以引导农民走上社会主义道路。列宁认为，孟什维克和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者反对俄国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建设社会主义，是“怕跟资产阶级决裂”，暴露出“他们是一些畏首畏尾的改良主义者”。

(二)

在列宁理论的指引下，俄国无产阶级在十月革命胜利后开始了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怎样把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基本原则同俄国这样一个农民国家的实际结合起来呢?列宁曾进行大胆而又谨慎的探索。列宁始终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他曾说过，俄国革命和以往革命的区别在于没有空想成份。起初曾设想直接过渡到实行共产主义的生产和分配，但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后，又果断地转弯，从小农占优势的俄国国情出发，实行“新经济政策”，并提出一系列相应的建设社会主义的理论、方针和政策。可惜，列宁领导俄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时间仅有七年，便过早地去世了。但列宁给我们留下的关于在一个经济不发达的国家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宝贵思想，直至今天仍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下面我们列举其中一些重要的思想：

第一，社会主义建设是很长期、很困难的任务。在经济较落后的俄国，开始革命比较容易，但要建成社会主义就比较困难。文化程度较高的国家，只要走上无产阶级专政的道路，就可能在一切方面超过俄国。向社会主义过渡将是长期的，国家愈落后，资本主义愈不发达，过渡愈困难，时间愈长。必须通过一系列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不同的特殊的过渡办法和阶段，全部困难在于正确地确定每个这种阶段的特殊任务。这种过渡约需要几十年，“希望我们的儿子、孙子能建成这种制度”。从列宁的著作看，建成社会主义的标准是较高的，他指的是“完全的社会主义”，即不但消灭剥削阶级而且是消灭工农差别的高度发达的社会主义社会。这与后来斯大林宣布的建成社会主义的标准是有区别的。

第二，及时地把工作重心转向经济建设。十月革命胜利后，仅过半年，即镇压了资产阶级和孟什维克、右派社会党人组织的武装反抗、与德国签订布列斯特和约之后，出现“短暂喘息”时机，列宁就立即提出党要把工作重心从“以赤卫队进攻资本”转移到组织生产和管理生产，但很快被一九一八年夏天开始的内战打断了。一九二O年初红军粉碎了高尔察克、邓尼金、尤登尼奇白军之后，获得了第二次“喘息”时机，列宁又立即提出“把整个苏维埃政权机器由全力从事战争的轨道转上和平经济建设的新轨道”。后来这次转移又被波兰白军的进攻打断了。一九二O年底，波兰白军被击败，列宁第三次提出立即“从战争过渡到经济建设”。经济任务、经济战线是“最主要的任务和基本战线”。并提出“共产主义就是苏维埃政权加全国电气化”的著名公式，主持制订第一个全俄电气化计划。从列宁提出的三次工作重心转移中，可以看出列宁有—个基本思想，即在俄国这样经济落后的国家，建立无产阶级政权后，要特别重视发展社会生产力的任务，只要不发生战争，就应当在继续保持对帝国主义的警惕的情况下，坚定不移地把工作重心转向经济建设。

第三，生产关系的变革必须考虑小农国家的特点。在小农占优势的国家，只有建立牢固的工农联盟，才能“拯救社会主义”，建设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变革，特别是农村生产关系的变革，都必须从这个基本特点出发，采取积极、慎重的态度，特别反对急躁冒进。“在目前的国际形势下，在俄国目前生产力状况下，只有大大放慢进度，小心谨慎，实事求是，只有对自己的每一个步骤进行千百次的实际检查，才能解决这一任务”。苏维埃政权初期，由于 受战争环境的影响和急于向共产主义的生产和分配方式过渡，曾对农民实行余粮收集制，但 引起农民越来越大的不满，工农联盟有破裂的危险。战争结束后，列宁立即废除余粮收集制，允许一定范围的自由贸易，允许一部份小型私营工商业的存在和发展，允许向外国资本家租 让一些俄国的矿山和企业，等等。这一系列的政策重大调整都是从促进工农业结合、巩固工农联盟这一基本点出发的。在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方面，开始时曾设想直接组织农业公社，后来发现农业公社名不符实，有损共产主义声誉，就不再提倡，而是着重强调经过合作化引导农民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特别强调要通过一系列的中间过渡环节。

第四，利用商品货币关系建设社会主义。马克思、恩格斯从西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生产 高度社会化的情况出发，曾设想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后可立即建立没有商品生产、没有货币的社会。但列宁发现，在落后的农民国家，农民“倾向于自由贸易”，工业也拿不出充足的工业品交换所有农产品，因此商品交换、商品贸易是建立工农业联系的“唯一可行的形式”。他没有死守马克思、恩格斯的公式，而是从实际出发，采取了保留和发展商品货币关系的政 策，并把“商业原则”应用于国民经济各部门，在国营工业企业实行独立的“经济核算”。列宁虽然说的是过渡时期的政策，但从他去世前写的《论合作制》一文和整个指导思想看，利用商品货币关系建设社会主义的思想，是应包括整个社会主义时期的。

第五，发扬劳动人民民主，反对官僚主义。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曾设想过劳动人民直接管理国家，提出劳动人民有选举权和罢免权，要发动几千万人参加管理。但是这些设想由于受到俄国经济、文化落后的条件的限制，没有完全实现。“苏维埃虽然在纲领上是通过劳动群众实行管理的机关，而实际上却是通过无产阶级先进阶层来为劳动群众管理而不是通过劳动群众来实行管理的机关”。由于可以担任管理工作的工人非常少，苏维埃国家机关还不得不留用几十万旧官吏。不久官僚制度便“在一定程度上复活起来”。列宁在一九一九年七月起，就把反对官僚主义的斗争提到日程上。他清醒地看到，要彻底消灭官僚主义，就必须彻底改造俄国经济文化落后的条件，使千百万劳动群众有可能直接参加管理，否则要在此之前消灭官僚主义是不可能的，而只能尽可能减少它的祸害，因此反对官僚主义是一场长期的复杂的 斗争，需要几十年时间。他在去世前曾着重研究了“改组工农检察院”问题，设想通过各 级工农检察院，吸收几十万工农群众对国家机关实行有效的监督，防止官僚主义。

第六，坚持无产阶级先锋队的领导作用。在一个农民占人口大多数的国家建设社会主义，必须坚持无产阶级(通过先锋队)的领导作用。工农联盟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基础，党是无产阶级专政的领导力量。列宁在回答关于“一党专政”的指责时，明确

地说：“我们所依靠的就 是一党专政，而且我们决不能离开这个基地，因为这个党是在几十年内争得了整个工厂无产阶级和工业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地位的党”。“只有这个党才能领导工人阶级去深刻地根本地改变旧社会”。列宁在这里借用了论敌的“一党专政”的说法，讲的是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

列宁批判了“工人反对派”要把整个国民经济管理权交给全俄生产者代表大会的观点，认为只要还有阶级存在，就必须坚持无产阶级先锋队对整个国家的领导，否则就要犯无政府工团主义的错误。

第七，正确对待专家、知识分子，大力提高劳动群众的文化科学水平。在经济文化落后国家建设社会主义，遇到的主要困难之—，是劳动群众文化水平低。因此，在建设社会主义事业中，利用、团结、依靠专家和知识分子，曾是列宁着重研究的一个问题。当时专家、知识分子都是旧社会培养出来的；列宁针对这点，提出只要他们不帮助敌人，对苏维埃政权采取“善邻”态度，就要利用、团结他们。要像爱护眼珠那样爱护—切真诚工作的精通和热爱本行业务专家。并提出对他们实行高薪制，为他们创造良好的工作条件。后来列宁把这一政策发展为整个社会主义时期的政策。他说；“在没有达到共产主义社会最高发展阶段以前，专家是一个特殊的社会阶层。我们要使这个特殊阶层的专家在社会主义制度下比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生活得更好，不仅在物质或权利方面如此，而且在同工农同志合作方面，在思想方面也如此”。19另一方面，是大力提高劳动人民的文化科学水平。列宁提出，在俄国这样文化落后的国家，在进行政治变革和社会变革之后，还要进行“文化革命”，但他在这个概念下指的是包括两方面的内容：(1)纯粹文化方面，即提高人民的文化水平；(2)物质方面，即建立相当发达的物质文明。认为只有实现这样的“文化革命”，俄国才能成为“完全的社会主义国家”。

(三)

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时候，把社会主义革命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西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可是历史的发展与他们的预见不同，首先被突破的却是帝国主义链条的薄弱环节。“谁也没有预见到：无产阶级竟会在—个最不发达的国家中取得政权”。十月革命唤醒了东方国家的无产阶级。他们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利用第二次世界大战造成的有利形势，又先后在一系列不发达或中等发达的国家取得胜利，建立人民民主政权，绕开资本主义高度发展的阶段，甚至绕开独立的资本主义发展阶段，走上了社会主义建设的道路。列宁根据俄国特点制定的建设社会主义的理论，对这些国家和正在进行革命斗争的广大不发达或中等发达的国家，具有特别重大的意义。

中国是比俄国更落后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中国能不能绕开独立的资本主义发展阶段走向社会主义?对这个问题二十年代就有争论。当时陈独秀就认为，大革命失败后，资产阶级已夺取政权，无产阶级只有等待资本主义大大发展，才能进行革命。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人，摈弃了这种错误观点，把马列主义同中国革命实践结合起来，提出了在无产阶级领导下经过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过渡到社会主义革命阶段的理论。在这条正确路线的指导下，中国革命取得了胜利，建立了人民民主政权，走上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三十二年 来，我们祖国的面貌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以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的雄姿屹立于世界的东方。

现在，有一种糊涂观点，认为似乎在中国这样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建立的社会主义制度，是一种“农业社会主义”。这是很错误的。这不但违反社会主义制度已在中国存在二十多年并表现了巨大生命力的客观历史事实，而且在理论上也是毫无根据的。什么是“农业社会主义”?就是在维护小农自然经济基础上搞绝对平均主义的一种空想社会主义思想。我们党一直批判这种错误思想。还在民主革命时期，毛泽东同志就明确批判当时“农村流行一种破坏工商业、在分配土地问题上主张绝对平均主义思想，它的性质是反动的、落后的、倒退的。”目前，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经济基础是两种生产资料公有制：国营经济和集体经济。我国实行的分配制度是按劳分配制度。我国的政治制度是人民民主专政，即无产阶级专政。我国的社会主义工业是观代大生产，农业正在逐步地实现机械化，朝着现代化的方向前进。这些都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所论证的社会主义制度的主要特征，这怎么是“农业社会主义”? 虽然我们在文化大革命前有过把阶级斗争扩大化和在经济建设问题上急躁冒进的错误，后来 又发生了“文化大革命”这样的严重错误，但是这些错误，不断为党所纠正。特别是党的三中全会以来，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更走上了健康发展的道路，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正日益 充分显示出来。我们的成绩是伟大的，是主流；缺点和错误是次要的，是支流。如果抓住某些支流，就怀疑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是“农业社会主义”，这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吗?

诚然，我国的社会主义制度还不完善，我国的经济文化虽比解放前有很大发展，但总的说来发展水平还不够高，仍然是一个不发达的社会主义国家，离科学社会主义创始人所设想的高度发达的社会主义社会还有—段很大的距离。但是我们有了丰富的经验教训，正在摸索出一条中国式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最近党的六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 问题的决议》，总结了建国以来我党的基本经验和教训，为我们指出继续前进的正确方向，指明我们的社会主义事业具有伟大的前途。只要我

们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无产阶级专政， 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我们完全能够在党中央的领导下，经过长期的艰苦的努力，把我国建设成为现代化的、高度民主的、高度文明的社会主义强国，从而为丰富和发展马列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作出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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